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争论，是语言成长的催化剂

29 May 2025 • 3 min read

宝麒从台湾回来后，完全颠覆了我的预期。这个曾经对中文缺乏兴趣的孩子，如今竟然每天主动找我用中文交流，让我既惊讶又欣喜。看着她眼中闪烁的热情，我内心五味杂陈——这份转变来得如此突然，也如此彻底。

起初，我甚至担心自己无法跟上她的节奏。毕竟在过去，我们几乎无法用中文进行深入交流。而现在，我反倒害怕话题枯竭，于是想方设法带她参加各种中国文化活动，希望能为我们的对话增添素材。同时，我也在努力调整自己的表达方式，试图满足她对“有意义话题”的要求。

她以前就曾批评我，说我和她讲的中文都是“baby talk”——幼稚得让人尴尬。当时我心里其实有些委屈：她的中文词汇量那么有限，我又怎能和她探讨高深的话题呢？但如今不同了，经过在台湾一年的专业训练，她的眼界大为开阔，词汇量也突飞猛进。奇怪的是，我却发现自己还没能完全适应她的这种进步。

更让我困惑的是，我们之间的争论似乎变得频繁起来。每当我们为某个观点争得面红耳赤时，她不但不生气，反而显得格外兴奋，眼中闪烁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芒。这种反应着实让我摸不着头脑。

直到有一天，她笑着向我坦白了原因：“妈妈，我在准备NSLI-Y的最后考试，我希望我的中文表达更有底气。我发现跟你讨论严肃话题、能够和你争论，这样我在考试时的表现就会更好。”

听到这话，我不禁失笑。这种情形如此熟悉——我也曾因为和她爸爸的激烈争论，不自觉地让自己的英文越来越流利。

再回想起三十多年前刚到伦敦学英文的日子，一些香港朋友曾对我说：“你就是要敢于说粗话，越敢说粗话，英文就越有底气。我们中国人就是因为害羞才过不了语言关。”我当时并不认同这种说法，庆幸的是，我的英文至今还算得体，不会让人觉得上不了台面。

不过，学习外语确实需要胆气，这一点我深有体会。当年我采用的是最原始的方法——死记硬背，把整本书都背下来。虽然现在有很多更加巧妙的学习方法，相比之下，死记硬背显得过于笨拙，但那份坚持和勇气，却是任何时代都必须的。

看着宝麒现在的模样，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——那个在异国他乡拼命想要表达自己的年轻人。语言的学习从来不只是词汇和语法的积累，更是一种勇气的锻炼，一种突破自我的过程。而争论，或许正是这个过程中最好的催化剂。